阿凱還是一如往常般的工作,阿德的案子雖然讓阿凱印象深刻,但因為阿凱每天的案子都是堆積如山,一下與當事人會晤,一下又要去開庭,幾乎每天都忙到九點多才能下班。但這並非代表阿凱忘記關心阿德的案子。

距離上次陪阿德開庭也不過三天,阿凱就接到阿德母親的來電:

「王律師嗎?」阿德母親問道。

「張太太您好,我是王律師。」阿凱親切地回答著。

「王律師,上次非常感謝您陪我們家阿德去製作筆錄,而且那麼晚還讓您送他到烏來山區,真的非常感謝您。」

「不用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的。」阿凱說道。

「王律師,是這樣的。因為我大伯他有認識一位秦律師,這位秦律師基於朋友關係願意幫我們義務辯護,所以我寶貝兒子阿德的案子,可能就要交給秦律師去操心了。」阿德母親尷尬地說道。

「這樣啊,當然沒問題。這樣非常好,如果交給秦律師,你們壓力也不會這麼大。」 阿凱心想這個月八萬元的額外收入又飛了,但仍客氣地回應著。

「是啊,那另外我是希望能夠有這個榮幸邀請王律師到我們寒舍來用餐。這個星期六如何?請王律師務必要過來,希望王律師可以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希望,可以嗎?王律師。」阿德母親以非常誠摯的口吻問道。

「恩…我看一下行事曆,我看我有沒有事情,…」阿凱內心根本不想過去,因為阿凱與這位張太太及阿德其實根本不熟,如果還要用餐,那一定又是在那邊社交。阿凱想到這邊,又再加深其不想赴約的意念。

「拜託好不好,王律師,給我一個面子好嗎?」阿德母親以幾近懇求的語氣問著阿凱。

「OK!我那一天沒有事情。」阿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說出OK這兩個字母,天啊,我又…,God!

「那就這麼說定囉,希望王律師那天能夠在早上十點鐘準時到喔!謝謝啦!掰掰!」阿德母親非常開心的將電話掛掉。

「掰…掰」阿凱只能懊悔地掛上電話。阿凱平常就是這樣一個容易後悔的人,總是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的邀約,所以阿凱常常都是在答應別人的要約後,才獨自懊惱與後悔。這似乎成為阿凱的例行公事。

阿凱在當日中午午休時間,撥打電話給他交往八年的女朋友「寶兒」。

寶兒現在是在台北地方法院擔任公設辯護人一職。
公設辯護人是法院組織法裡面規定的一種職稱,主要是幫強制辯護案件中未請律師的被告辯護,這個工作當然非常神聖,因為公設辯護人擔任起保障被告人權的重責大任,但是探究其實,因為公設辯護人領的是國家的薪水,所以老實說,公設辯護人可以自己決定自己要扮演到多麼「盡責」之角色。一般來說,公設辯護人在法庭上絕對會為被告之最佳利益來與檢方為法律上之攻防,但是如果提到辯護書之撰寫,則因人而異,有的公設辯護人把自己當成是律師般,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十頁辯護書,也有人不論什麼案件就是寫各兩、三頁,把重點點到就好了,因此,公設辯護人在法院體系中,似乎常常得不到法官或檢察官的重視,但如果提到社會上之地位,則可以明確地說,一般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公設辯護人,是故公設辯護人與法官、檢察官的社會聲望,當然失之千里。

像阿凱就常常取笑寶兒說:「你大概有一半以上的案件,都是用例稿套一套吧!哈哈」,
但是寶兒每次聽到這些話,就會變的很生氣,因為寶兒想要捍衛自己職業的神聖性,寶兒最常的回應就是:「拜託,是一些已經無可救藥的爛案,我才會套用例稿好不好,重點是你以為法官會認真看我們的狀子嗎?」這些話題,已經變成阿凱與寶兒情人間鬥嘴的最佳話題。

「寶貝,你在幹嘛?」阿凱問道。

「我在吃飯啊,那你呢?今天很忙嗎?」寶兒回應。

「我那天不是跟你說一個烏來原住民勇士阿德的案子嗎?你知道嗎?他媽媽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這個案子不委任我了,我這個月又少了八萬元的收入了。嗚~」阿凱像是各三歲小孩般地撒嬌,「然後他媽媽要我這星期六去他家作客,所以這星期六不能陪妳囉!」

「沒關係!我那天也沒空陪你,我要去做臉。」寶兒酷酷地回應。

「別生氣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都很難拒絕別人的邀約。不可以生氣喔!我的寶貝,嘻嘻,牙牙,笑一個啦…」阿凱此時還是像各小孩般地撒嬌,只不過這次的語氣,不是像三歲小孩,而是一歲小孩。

「好啦好啦,老實說我也習慣了。晚上在聊,掰!」寶兒似乎天生無法抵抗阿凱像智障兒般地撒嬌。

「嗯,掰掰囉!」阿凱嘆了一大口氣,心想:「還好寶兒不是那種煩人的小女生,不然我就慘了!」



(待續)

作者:無所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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